小夜晚

■子 沫友人谈起美国很多家庭的夜晚，问他们都在干些什么。

她说，漫长的冬夜，很多家庭围在壁炉边听音乐、阅读、唱歌，享受着安宁和温馨的氛围。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，有简单却发自内心的富足。

她说，每次走过这样的窗口都有莫名的感动——热气腾腾的感动。

友人讲起一件小事，她刚到美国北部的一座小城定居时，冬天来临前，她发现书店门前排着很长的队。她很不解，问其中的一个人，那个人笑笑，很幽默地说：“因为这里有漫长的冬天。”买书过冬像松鼠储粮，满是细细的喜悦，只是因为小城有漫长的冬季；而圣诞节来临前，书店同样也是排队的，买书度假；小城的作家出了新书时，同样也是排队买的，他们认为这是小城的骄傲……有种种排队买书的理由。友人说这种场景令她意外并深深感动。

前一段时间，看一位作家的书，我深深地记住了她童年时那些简单迷人的夜晚：“台风天带来倾盆大雨，父母亲对坐在火炉旁边烤尿布，红通通的炭火，火炉旁边母亲听着父亲诵读他的中篇小说，大而低沉的声音和着门外的雨声，把我们带进深邃优美的故事里去了……父母闲闲地聊天，我和妹妹在一旁玩，任凭外面的大风大雨，越大才越好呢。只觉得爸爸妈妈这样亲，半明的五斗柜、柜上的收音机、书桌、藤椅……一个个笨重的实体都是这样亲。我望着父母的脸，安心极了。”

看到这样的场景，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那位热爱古书的朋友，说到对古书的日常养护，她的方法只是常常翻动，用手抚摸，就像对待需要关爱的孩子。这是她认为的最好方法。人和书，人和人，不过是一种能量的传递，其他的并不重要。

也一直记得别人提到过的那个有关壁炉的夜晚：一顿酒宴，橡木桶改造的小圆桌，白葡萄酒煮牛腩，红葡萄酒炖牛肉，姜片去了皮加雪梨炖红酒汤，热乎乎的。一顿简单的家宴，让每个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，从里到外都是暖融融的。世事如此多变，那么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撒欢儿打滚吧。在这个世界上，过好自己的日子尚且不易，哪有闲心对别人指手画脚呢？我们有时把生活看得过于庞杂，内心不清静，看不到生活里的“小”罢了。人生，结结实实地拥有一个迷人的夜晚，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。

寒冷的夜，下了很久的雨，空气中隐约有潮气，衣服久久不干。当时暖气还没来，烧一个小巧的炭盆，里面是无烟炭，在火上烤一个橘子，烤香的橘子剥开是呼呼冒着热气的，吃起来有小时候吃的橘子罐头的味道，简直令人惊喜。想想还有什么可以烤的呢？小小的炭盆，让夜晚有了迷人的意味。L我爱在旷野里看夕阳，听风的声音，与我无关的都遗忘，像树一样生长。

风尚美语

15